此时吕维却无暇管他家里一个忙着想男人,一个忙着泡妞的这对儿女。
却为这大庆殿之事操劳不已。
咦?这吕维愚麽?本是工部头疼的事,你便让他头疼去嘛!这也要揽了去?
不过话又说回来了,工部都解决不了的问题,你这狗见屎的抢过去干嘛?抢了过去了能干嘛?看着玩?
而且此事饶是一个怪异很,那个好人家的房子地基,无缘无故的往外流黄汤?还臭?
这事说来且是个不好建功。
那他为什么要费心费心将此事揽到自己身上?
而且这事烫手,若是管好了便是一个“天命所归,皇恩浩荡”,倘若管不好倒是你这吕维无能。
况且,你这抢功的嘴脸,吃相也太难看了,好死不死的跨行业揽工程。
尚不说这事干好了也罢。若是一个干不好,且不说是与人看了笑话。但凡那朝中看不惯他的臣工,一个上疏呈上官家,参你一个“都是你这个夏尼玛掺乎的后果,而且后果很严重”。
都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,你这没事揽热闹上身的,也算是个奇葩。
于是乎,造成的一切后果就顺理成章的变成你的事了,而且是一件顶麻烦的事。
那吕维为何如此?
还为何如此?挣命尔!
“真龙案”说白了,是吕维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。
吕维想借此行那借势、离间、立威之事。手里没点真东西?与官家讲条件?说的跟闹着玩一样。
手中没点资本的话,也没人愿意搭理你。况且这人还是你的领导。
朝廷也好,官场也好,那就是一棵爬满猴子的树啊!向上看全是屁股,向下看都是笑脸,左右看,还有一帮眼珠子都瞪红了的同事,冲你笑里藏刀。
这种情况讲条件?手中没点硬货?别说讲,想想都一身冷汗!
领导答应不答应姑且放一边,就你左右那帮眼睛通红的都能玩死你!
真要他暗地里杀掉那“踔一目”陈王倒不是不可为。
那吕维也不是真傻!这事不是说一个风险太大能说明白的!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这事干完绝对落不下一个好!
有些事能做不能说,有些事,却是能说不能做。
事做完了,究竟是个什么境遇,这吕维想必也是心知肚明。
毕竟干的事已经不能用干净不干净来说了。
但是,这脏活一旦干完了,他也就没什么用了。
谁也不会对一块沾了那啊咋之物的抹布发生什么感情。也不会把擦屁股纸,张张珍藏了,写上年月日留作一个念想。如果真有,这肯定是有大病,且得找好大夫好好的给瞧瞧。
对于抹布,但凡心理正常一点的人处理方式都很简单。实在是脏的不能用了,那叫一个洗都不愿意洗,直接丢掉了了帐。因为抹布被制造出来就是干这事的,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。
吕维也是不甘之人,也不想自己是那块脏的让人洗都不愿洗的抹布。
虽是做了大恶,却也有这“清君侧,辅佐皇图而天下得治”之大志,也有那“百姓安康,国泰民安”之弘愿。
这古话说得好,但凡“大恶之人必有大为”。
此话不虚,你让一个整天惦记人家姑娘的淫虫,偷鸡摸狗的小流氓去祸国殃民?倒是有些玩笑了,他倒是能把自己给霍霍喽。
“道阻且长”这话也不假。“大志大为”的路途亦是个有些太长远。
路长了,阻碍也就多了,与这层层的阻碍纠缠中,忘记了“初心为何”亦是常态一桩。要不然也不会有“人间正道是沧桑”之感叹。
现下,这吕维也只剩那争权夺利,自保要紧。命都被自己给玩没了,道,这玩意也就那回事了。
“了却君王天下事,赢得生前身后名”这事太过遥远。
且也只剩下眼前这苟且。当务之急的是,先拉起一帮属于自己的队伍,在那朝堂之上培养自家的势力。
却不敢说与官家抗衡,然这大家团结起来,做一个“侍道不侍君”却也不是从吕维这里才有的先例。
这种集团性的非暴力不合作,从神宗朝就开始这样干了。
而且不是一两个臣工如此,而是朝野上下的群人。人少了也不敢这样干,那叫一个作死!
到时候,朝堂之上众口一词,即便你是官家,即便是你有意见,即便你有与夺之权,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唾面自干。
按说这北宋的文官集团,应该是自幼接受了儒家文化熏陶的吧?这孔子《论语》所言“所谓大臣者,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”这句话应该都读过吧?
既然事后狂喷那宋徽宗荒淫无道,怎的当时就没有大臣辞官罢印“不可则止”?倒是和这个无道的昏君同流合污?
盖因这荣华难舍,富贵难求。倒是利益在身,便将那圣人之书朗朗出口,却无支字入心。
闲话少说,书归正传。
大庆殿的黄汤寒水之事便是一经传出,吕维便是动了心思。
在他眼里却有着比皇权更有威势可倚仗的东西,那便是“神权”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
历代皇帝皆从于神权,宋朝历代官家崇道更甚也。
自那元丰年皇室地脉的堪舆而出的“龙踔一目”便是搅得三帝不得安宁,兄弟之间暗藏杀机也。
而天像有异,一个“彗出奎、娄”便是废了一个当朝集权的蔡京。
观那宋家似乎也有茅山的往来。
宋邸弄瓦之喜,过府者皆言那茅山妙先生面目言谈。皇城司的亲事也有言:那茅山的妙先生也是被那宋正平认下了干亲。
如此这般,那吕维怎能又不以此事动了心思去?只是没甚机会结交如此有大为之人,也只能心下暗自看那龙虎山背景的天觉先生,酸酸的道一句:我好羡慕他。
而此时大庆殿异象在他看来却是一个机遇也。
吕维要和那茅山结盟麽?
此事太过唐突,意图也太明显,且若被官家得知无论这脏活干不干的都是一个死。
有那么严重麽?这个是有先例的,
宋帝崇道,茅山的势力虽常人不得见,然却能左右皇权的归属去。
自那茅山上清派第二十三代宗师朱自英亲授上清经戒法箓予“章献明肃皇后”便闹出来一个“临朝称制”。
绍圣三年“瑶华密狱”,“孟氏所生之女福庆公主重病,药石罔效,孟氏之姐持道教治病符水入宫医治”。
这两件事之后,其他人还是别凑热闹了,能躲多远,就躲多远。
即便是那狂的要跟侄子抢皇位的吴王,亦是对这茅山敬而远之。
那积年皇城司经历的吕维却没那么傻,但是这官家崇道,且这京中道士颇多,奈何却不如那茅山得那官家崇信。
只因那茅山几代掌门自那大宋开朝便是一个共辅皇图。
且不说茅山上清派第二十代宗师,被敕封的紫阳冲虚先生,成延昭。
茅山上清派第二十三代宗师朱自英,曾为真宗祈嗣,得生仁宗。由此颇得二帝尊宠。
亲授上清经戒法箓予仁宗之母明肃皇后刘氏。这刘氏便是被后世称之“有吕武之才,无吕武之恶”的刘娥。
庆历四年,茅山上清派第二十四代宗师毛奉柔奉召入京平疫患,上疏“重建灵感塔”。
茅山上清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,且是辅佐过三帝,帝皆以师待之。
到得现在这官家便又是恩宠有加,敕封了三茅真君不说,但凡茅山之事那官家必是亲力亲为。
连那“元符万宁宫”的匾额也是官家亲手题写的。
此等的殊荣且是看的那吕维眼热得很。
心道:若能得一个道人相助,必能无往不利也。
想罢却一声叹息。
怎的?
这道士麽,倒是个满大街都是,且那有本事的倒是难寻。
然,有本事又肯帮自己的却也是如那瀚海寻针一般,只能是一个可遇而不可求。
却在百般无解做无奈之叹时,听得有门客有言:
“京中倒是有一个,此人唤做王仁道。”
此道人,自言是那赵升道人门下。善施五雷之法,遣鬼驱神,着实有些本事。此道人却是一个云游。此时便暂居京城,且与那左街道录徐知常交往甚厚。
吕维听的这“赵升”二字便是心动不已。
咦?这赵升很有名吗?你把“吗”字去掉,问号改成感叹号,说的再自信一点就行了。
此道人在蜀中且是大大的有名也,相传是那真人张道陵的弟子。《云笈七签》卷二十八《第一云台山治》记载中的白日飞升的主!
这王仁道即然是赵升的门人,又与那左街道录徐知常交往甚厚,如此便是得到了官方的认可了的道士。况且,这“骑牛面圣”的事,除了他赵升也没别人能干的出来了。
于是乎,便央告了那门客,暗中通了关系将那王仁道引荐与他。
那门客也不含糊,当即便通了那左阶道录徐知常,下了拜帖送到那王仁道落脚清修的道观阶前。
不到一日,便有消息过来,言:王道人允下。
吕维听了这一声“允下”,且是不敢耽搁,便是着人备下了大礼,不拿拜帖,青衣只身前往。
到的那道观,见那大殿中,真武座下蒲团上端坐一道人。
见那道人:花白的头发,盘了一个阴阳扭,一柄荆簪竖插。脸庞清瘦,形貌昳丽。胸前五绺长髯花白,且是一派仙风道骨也。
吕维见了赶紧上前拱手,口称先生。那王道人便也不让座,冷脸以指点那吕维面门道:
“尔父股中有痣如七星,乃武曲星下凡,只是天命在身,不尝有官运,只作得皇城司勾当。尔母乃九天玄女座下财女。虽仙根留你,却是个父母早亡的天煞孤星,有官运却无财。一双儿女且是讨那前世之债也……”
句话说罢,且是让那吕维不免的心惊。别的不说,这“父母早亡,有官运却无财”说的倒是个贴切。更是家里那一对生就的讨债鬼,整天的不让他带消停的。
倒是个个让他说了个全中。心下且在慌乱,却又听那道人笑了道:
“你且是不像那武曲星,倒是像那九天玄女座下财女多些。倒是让我又见了故人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
说罢,却又作一惊状,也不理那吕维,沉吟一声,自顾皱了眉掐指算来。
片刻,便跌手抬头怒道:
“嘟!做下这如此逆天之冤孽,早该得魂飞魄散,天地不留也!”
怒罢,便是愤然起身,甩手而走。
吕维见那道人说的好好的,且转脸就是这个态度,便是惊慌。刚要起身留他却见那道人停步,手指掐算甚急。咂舌道:
“如此,断也不会有位极人臣之相!饶是个怪哉?”说罢,便又是陷入沉思。
那吕维且在诧异,却见那道人急转身来,疾步到的那吕维面前。且没等那吕维作何反应,便是一把掐住那吕维的顶门,遂,闭目自语,神神叨叨一番后,便是一个释然放手,长长的喻出一口气来,恍悟道:
“哈!原是如此,伏尸也!”说罢,抱了佛尘,望了那吕维道:
“倒是小瞧你了……”
吕维听罢且是一惊,倒是不晓得这道人口中的“伏尸”是何等的妖物。单听这名字便感觉不是什么好玩意。
倒是心下惊慌,开口想问,便见那道人有重回首座,闭目而语道:
“尔原是东华帝君驾下持灯仙童转世!现下尔有一劫,若得屠龙,便是与你一个飞黄腾达,重归仙班。若是斩不得他,他便斩你!自此重回轮回。此乃前世今生因果承付……”
说罢,便又是一个怪异看了过去,望那吕维道:
“咦?你不去做此事却来缠我作甚?”
这一番神仙老虎狗的屁话,却让那吕维大惊。
心下道:招也!所言“屠龙”便是那“真龙案”也。
然,所说之“冤孽”便是与那宋家有关麽?
而自己的身世却让他说的一字不差。
自家确是无财,便是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也是被那“讨那前世之债”的吕帛一场玩闹下来,给打发了一个干干净净。
于是乎,心下便是佩服不已。
咦?这吕维是不是傻?此等话若是想听,街边找个算命的,花上几个大钱,他能给你说上几个小时。
“真龙案”之事更是一个满城风雨,坊间便是传闻漫天,说什么的都有,酒肆说书的,都说出个花来了,且不用这王道人再次说给你听吧。
唉!还是那句话 “许多奇迹,只要相信,就会存在”。
说这吕维傻麽?
话也不能这样说,吕维长相像母亲却是个事实。
然那道人一句“尔父股中有痣”且是摧垮吕维心理城防的最后一根箭簇。
此乃家中秘事,旁人断是不晓也。
而且,谁也不会在意他爹屁股上有没有“痣”。
话说,别人隐私之事,这道士怎的知晓?且是个地里鬼麽?
此间倒有一番因缘。
吕维之父原做过一任湖州皇城使。
宋神宗元丰二年,东坡先生从徐州太守调任湖州太守,职:尚书祠部员外郎直史馆权知湖州军州事。
吕维之父久慕子瞻先生才学,按现在说就是偶像和粉丝的关系啊,有得这等机会,自然是不肯放过,绕是个亲近有加,交往甚密。
而这王道人彼时乃苏轼身边书童。
年龄尚小便跟着苏轼往来与众官宦之家,支应招待,伺候茶点。
且也不引人注意却也熟识众官也。
与那吕维之父见面之时,适逢盛夏,暑热难耐,看去个什么倒是一个自然。只在是否有心。
然,这苏大才子到任不过三月,便因乌台诗案被那御史台派人到湖州逮捕押解进京。
于是乎,此书童便连夜奔逃,隐姓埋名躲灾去者。
不过,这逃是逃了,却苦无谋生手段,便寻了个寺庙削发为僧,混得一碗斋饭度日。
然,此子不祥,与那佛门那叫一点缘分无有。
入寺不久,这“贪嗔痴慢疑、杀盗淫妄酒”便就剩下这“杀戒”他没有胆量破了去。其他的?那叫一个一点都不带含糊的。
佛门清净地纵是容不得他胡来。于是乎,不过一月,便被执事的责打后乱棍逐出山门。
可怜这书童且无有一技傍身,主家的才学他也是一点也没学会。
无奈,便一路要饭入蜀。奄奄待毙之时幸得道人赵升所救。
虽从道,却不满三年,还没来得及拜师,那赵升便驾鹤西去。
他倒是想留山,然,赵升门下弟子却因这没名门分的容他不得。于是乎,又被逐出青城。
自此便又是一个无依无靠。
所幸者,临走之时,偷拿了赵升的《五雷玉书》,且又穿了道袍,化作道人四处云游去者。
然,这厮生得一张好嘴,借那赵升道人的名号做些个“泄露天机之事”也能混得一日三餐。
虽不得个安稳,且也好过风餐露宿。
但是,这终日流浪,饶世界打野盘的,也不是个长久之计。
于是乎,这王道人便狠了心,再入京城而图一番事业去者。
自那乌台诗案作为东坡先生的书童,匆匆湖州逃离,再到这“王仁道”再入京城,一晃三十余年,倒是一个沧海桑田。
小主,
那王仁道,也经不得这岁月的沧桑,亦是也是人近中年变了个模样。京中只有他识人,且再也无人能识他。
这童年的记忆便是好的,也是能清晰记得那跟随苏轼所见所闻。
但这“三年从师”经历,于道术而言,却是连个筑基却也不可得也,更别说这磨出个丹田,练出个元神此等高级玩意。
所以这法术上倒是一点不会,即便是从赵升道人那里偷得一本《五雷玉书》却也是他认得字,那书却不认他也。
咦?不是认识字麽?看了就行,怎的这书还能挑人?
废话!
《九章》上的字我虽不敢说各个都能认识,但是也认得个七七八八。不过连起来,就完全就不是那回事了。那叫一个除了头疼之外,对我没有任何的作用。
也别说什么《九章》那么高深的玩意,就是高中代数、几何,上面的字我都认识。现在拿过来我照样看不懂!
也别说我不要脸。你不信的话,自己去试试看。
然,上天亦有好生之德,此子其心思缜密,且天资聪颖,说得一口好阴阳话来,唬得那左阶道录徐知常深信不疑。
此事倒不是那知常先生犯傻,怪就怪那赵升的名头实在太大。
此时,这道人的一番自问自答的疯话,却让那吕维深信不疑。
于是乎,也顾不得身份,赶紧抓了那道人的衣角,频频拜上,与那王道人说了那大庆殿之事。
却不成想,那王道人便是一口回绝,道:
“此乃天命不可违,却因是你个不是!天降不祥,警示苍生!”
说罢,且瞄眼望了苦苦哀求的吕维,狠狠了道:
“艮其趾,未失正!不可造次也……”
得了此话,那吕维更是一个惊慌,便是一个磕头如捣蒜,口中疾言:
“神仙渡我!”
却见那道人,掸衣拂袖,甩了拂尘,道:
“本道师出名门,师尊教诲:结可结之缘,渡可渡之人。而你非我可渡。断不要再来扰我。”
说罢,推手欲走。
吕维见这状况,心下便是又是一个大惊。
然,细细想了那宋家父子之事,自家做的饶是有些个过分。本是大德大善之家,却如今被他弄的一个父子分离,削官充军去也。而且,到现在还不肯放过算计人家的儿子。
如此,倒是随了这王道人“却因是你的不是”的话来。
吕维心下饶是个不甘,疾步上去,扯了那道人的衣角,一顿的苦求。
王道人且是偷偷看了,见那礼品,且是个不薄!
于是乎,心中贪念便起。
遂作无奈状,仰天长叹一声,狠了心道:
“罢罢罢!此事非我渡你,且看那东华帝君之面也!”
吕维听了这话来,便是欣喜,但这话却也埋下了那阴阳之辩。说白了就是一个两头堵的话。
事成了便是我帮你渡过此劫。
事不成麽,那便是“而你非我可渡”!
意思就是,这事不是我不帮你,是你自己过不了此劫!
要是真觉得自己实在是冤得慌,那你这个“持灯仙童”就得去东华帝君座下讨的一个公平了。